一百一十三

澄月院的少女们大多是年下的后辈，渡边麻友、多田爱佳一众伙伴离开江户时，入门才只几个月光景，剑术上比前辈们自然是差得远——虽然前辈们大多也只比她们早入门一两年。今时今日的她们已不再是初学者，尤其是京都广岛一行之后，经过实战的洗礼，年少的孩子们也成长起来，秋叶流澄月院已经成为萨摩藩中不容小视的一支力量。

(资料图)

新任师范柏木由纪检视了门下弟子的剑术大感满意。时至九月，随着义父岛津久光的归藩，她也变得繁忙起来。好在萨摩人才辈出，她肩上的担子比尾张的友人要轻一些，得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澄月院中。

回到鹿儿岛两个月了，少女们休整多时，早已恢复了日常的训练。近日藩中气氛颇见紧张，少女们也有所察觉，不约而同地加紧了练武，这才是武士的正道啊！

“停！”柏木由纪一声令下，菊地彩香和仓持明日香同时收枪。前次大比之后，菊地隔三岔五地向仓持挑战已经成为澄月院中的定番。

“这回是あやりん输了呢。”由纪裁定道，“明日香位置取准，你拨不开她的枪了。”

“啊～是……前辈辛苦了。”菊地垂头丧气地行礼道。

仓持还了一礼：“あやりん也是。多亏了你，我觉得我也又有进步了呢。”

柏木由纪莞尔一笑，谁能想到，当年二段枪术都练不好的菊地现在已经是澄月院中有数的高手了呢？仓持是院中实力前三的高手，菊地多次挑战虽是负多胜少，但已是不遑多让，后生可畏啊～不过那也不奇怪，优子胜过了麻衣、志穗两位前辈，后辈们当然也可以赶上来。

由纪不自觉地眼神歪向麻友，这孩子最近也很用功呢，只是不肯和人对练，不知道剑术如何了，不如哪天“欺负”她一下试试？

就在由纪走神的当口，有人问道：“由纪，最近藩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？”

“诶？什么？”糟糕，一不小心又胡思乱想了，由纪吐了吐舌头。她虽是师范、又是藩中的大小姐，但是不太在意等级森严那一套。院内训练结束之后大家会一起谈天说地，这也是柏木掌院之后逐渐形成的惯例。

问话的是片山阳加，她接着道：“我父亲最近也是忙得很，连日在外。所以我想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？我们又要有任务了吗？”片山家是本地武士家族，阳加有此一问也在情理之中。

柏木由纪想了想，道：“真的不算小事呢，但是藩里也没有定下主意，所以只是准备着，没有通告藩众。第一件就是‘生麦事件’，义父的随从杀了英国人，还不知要如何收场。”

“要和洋人作战吗？”多田爱佳喃喃道，“那些人人高马大的，头发不黑就算了，眼珠子都是蓝的，好像鬼啊！”

仲川遥香则安慰道：“没关系的，一刀下去都一样——不还是被久光大人的随从斩了吗？”

由纪笑容转苦：“武士刀恐怕没用吧，对付洋人的坚船利炮。”

麻友知道大久保利通和柏木重治已经为这件事绞尽了脑汁，也不想让由纪在此犯难，贫开话题道：“听由纪姐这么一说，还有第二件事？”

由纪点点头道：“是义父从京都带回来的消息。”

平嶋夏海奇道：“久光大人陪同敕使去江户传诏，幕府也为之低头，那是何等风光。怎么听大小姐的语气，似乎另有隐情呢？”

由纪叹了口气道：“问题就在义父去了一趟江户。在京都的时候，我们先说服朝中数位公卿，又和尾张结成同盟，推动‘公武合体’，请得了朝廷的‘三事诏’，萨摩借此良机获得了对国事的重大影响力。一切都很顺利，甚至超出了最好的预想。”

佐伯美香也讶道：“那不是很好吗？”

天下之局，博弈者众，有能力破坏萨摩大好局面的势力……麻友凝眉苦思，忽然灵光一现，脱口道：“攘夷派——长州藩？”

这回轮到由纪吃惊了：“诶？まゆゆ怎么猜到的？”

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麻友身上，麻友也吓了一跳，整理思路道：“当今天下已不似当年幕藩体制法度之严，各方势力并起，难以一概而论；立场之异同，不外五类。其一便是公家天皇，包括朝廷公卿，外夷侵扰之际，公家的大义名分意义重大；其二是武家之首，德川幕府，虽不像百年前那样不可动摇，江户的实力仍然是举足轻重；其三是以尾张、纪伊、会津为首的幕府亲藩，向来是幕府手足；其四是萨摩藩这样拥护‘公武合体’的外样藩，虽与幕府并不亲厚，但眼下利害相同；还有就是长州、水户、土佐那样的攘夷派。”

“幕府削权自然是没面子，但是应当会以大局为重，不至于做出让久光大人和由纪姐为难的事。”麻友继续分析道，“尾张嘛，哼哼……是盟友；剩下会对我们不利的当然是长州藩了。”

看着小朋友提到尾张的反应，由纪只觉得有些好笑，道：“正是长州藩。说不定又有和优子她们见面的机会了呢。”